意识像是沉在冰水里,冷得发僵,又像是被什么东西裹着,密不透风的黑,连自己的手伸出来都看不见。
哈利不知道自己飘了多久,只记得最后一刻,他压在德拉科身上,后背的血把地上的落叶浸成了黑红色,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不是死了吗?
他想开口,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,干得发疼,连一点声音都挤不出来。
周围没有光,没有声音,连空气都带着一股冷意,贴在皮肤上,像无数根细针在扎。
突然,一阵细碎的“滋滋”声传了过来,像是什么东西在燃烧。
哈利猛地绷紧了神经,他想动,却发现自己连抬根手指都做不到——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,只有意识是清醒的,悬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黑里,孤零零的。
“醒了?”
一个声音突然炸了出来,不是从耳朵里听进去的,更像是直接钻进了脑子里,粗哑、刺耳,还带着嘲讽的笑意。
哈利心里一紧,这声音陌生得很,却让他莫名地发慌,像是有什么危险正从黑暗里爬出来。
“别找了,你看不见我的。”那声音又响了,这次离得更近了些,“这里是地狱,没什么‘样子’可言,黑暗就是全部,疼也是。”
地狱?
哈利愣了一下,随即心脏像是被攥住了——他死了,真的死了,死在禁林里,和德拉科一起。
可德拉科呢?德拉科也在这里吗?
“你在找那个金发小子?”那声音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,笑着说,“别想了,他不在这里。地狱只收心里有恨的人,他啊……心太‘软’,进不来。”
心太软?
哈利想起德拉科最后跪在地上,后背流着血,却还笑着问他“你没事吧”的样子,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,可在这片黑里,连眼泪都流不出来,只能堵在眼眶里,烧得眼睛疼。
“他死了,为了我。”哈利终于挤出了声音,沙哑得厉害,“那些人,凤凰社的人,杀了他。还有邓布利多,他的命令……”
“邓布利多?哦,那个戴眼镜的老头。”那声音嗤笑了一声,“我知道他,一辈子打着‘为了巫师界’的旗号,最后把别人推出去当靶子的家伙?
还有那些凤凰社的,嘴上喊着‘正义’,手里还不是照样沾血?”
每一句话都像针,扎在哈利的心上。
他想起金斯莱说“校长的命令不能违抗”,想起埃文斯举着魔杖念“骨裂咒”的样子,想起德拉科倒在他怀里,嘴角流血的模样,一股从未有过的恨意突然从心底窜了上来,像火一样烧遍了全身。
“恨吗?”那声音的笑意更浓了,带着蛊惑的调子,“恨他们吗?恨他们把你当魂器,恨他们杀了护你的人,恨他们口口声声的正义,其实全是自私?”
“恨!”哈利几乎是嘶吼出来的,这一次,声音终于冲破了喉咙,在黑暗里炸开,“我恨他们!我恨邓布利多!恨金斯莱!恨杀了德拉科的人!恨所有的背叛者!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那声音大笑起来,笑得癫狂,“早该这样!恨才好!恨才好!”